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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9.白彗49

  傅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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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说蔺家的男人绵软,确实,同他的祖母相比,他,他的父亲叔伯乃至祖父,都没有他祖母一半的恨心,就连她都比他多了一分的坚定。


有利,便结亲。


无利,及早脱身,干脆利落的没有一丝的情谊……呵,说的好像他们有情!


婚姻只不过是政治联姻而已,这是他上辈子挂在嘴边的话,可他到底图的是啥,如今回头想想,依旧看不明。


天都快要下漏的时候,蔺觉终于收回了思绪。


他想,人与人的缘分可能是命中注定,这也许是他与傅白彗始终无法亲近的原因。


两个人的关系再一次退回到了起点,傅白彗得出这一结论的原因是,屋子里装点心的盘子空了,且貌似还有会一直空下去的迹象。


傅白彗的内心有小小的难过一下,但是坏情绪很快就过去,因为山后面的含桃熟了。


山后有二棵含桃树,春天的时候,傅白彗满山乱窜发现的,那会儿它们才刚开花,粉的粉,白的白,煞是好看。


那时候,她便想,也不知那些含桃能不能结果。


哪知,初夏的一场雨一下,花便成了果。


傅白彗便痴心守着那些含桃,眼看着它们从绿色,变成了黄色,如今有些终于成了玛瑙一样的颜色,鲜艳欲滴。


再也按耐不住,爬到树上吃了个饱,吃的时候是专挑红的吃,牙还是酸倒了。


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含桃,认得含桃,还多亏了她爹的那本画满了奇珍异宝的画册。


听说含桃乃是贡品,只有皇帝和王公大臣们才能吃得。


倒是没想到,荒郊野岭也有含桃树。


嗯,一定是野含桃。


以上就是她偷吃时的心理。


其实傅白彗的心也没那么大,偷吃这回事,也就干了一回,因为心中忐忑,倒是连小德都没有告诉。


可是一回成功了,难免上了瘾,过了没两天,再一次偷偷地溜出了书院,心里还想着,她就是去看看,不是去偷吃的。


这一回去看,含桃比上一回红的更多,且颜色更深了。


心里又想着,就吃一个,最红的。


可一上了树,就下不来了。


吃秃了底下的树杈,上面的没吃,是因为站在矮树杈上够不着。


下树了之后,她看着下头光秃秃的树杈,想着以后不能再来了,怪念念不舍地摘了十几个,藏在了荷袋里,偷偷摸摸地溜了回去。


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得事情,到底东窗事发了,事发之时,他们正在讲堂里听课。


山长卫泽秀气急败坏地进了讲堂,同众人道:“老夫在山后种了两棵含桃树,辛辛苦苦除草捉虫五载有余,今年还是第一年结果,本欲留到端午时节,邀请晤阳城中的名士,上山饮酒品鉴。可前些日子,老夫便发现树上的含桃少了些许,且少的还都是先熟的,起先老夫只当是林子里的鸟儿偷吃了去。可今日,熟透的含桃又少了很多,鸟儿偷吃皆都是偷吃高处的,今日少的那些含桃皆在低处。老夫也不说罚不罚了,自己站出来承认,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!”


傅白彗的心里顿时一咯噔,好吧,当然是打死都不能认。


卫泽秀等了一会儿,始终不见有人自己站出来,气撅了胡子,道:“好,甚好!你们个个都是两人一屋,今日午时,谁不在屋里,另一人可以揭发出来。如若不然,一人偷吃,两人同罪。”


傅白彗心想,完了,完了。


偷眼去看不远处的蔺觉,被他狠瞪了一眼。


看她那神情,蔺觉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。


书院的学习时间,一般是从辰时到午时读书,午时一刻到未时休息,未时一刻到申时还是读书。她不光今日午时出去了,她没有午睡的习惯,基本上日日午时都要溜出去一趟。


揭发她,她就死定了。


说不定再也没有什么巾帼首辅。


蔺觉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来,他站了出来道:“山长此言差矣,咱们谁也不知,那含桃确实就是在午时被人偷了去,如果没有确凿的时间证据,岂不是要冤枉好多人。”


傅白彗真的快要吓死了,蔺觉一站出来,她便闭着眼睛想小命休矣,还想着就是做鬼了也不能放过他,当然,就是偷吃了一点含桃,还上升不到会要命的程度。怕只怕,会因此被赶出了书院。


哪知,他一开口,并不是揭发。


傅白彗的心中诧异之极,还想着,难不成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?


再偷眼打量,还是换来了白眼一记。


她便低了头,不声不响。


这时,跟在山长后头的仆役道:“小的早上去时,那低处的含桃还皆在,午时三刻再去,那些含桃就被人偷了去。”


蔺觉微微一笑:“从早上到午时三刻,这中间有三个多时辰的时间,可不仅仅是只有午时而已。依学生看,会不会是山野小儿偷了去?与其在这里毫无头绪,不如多派人手严加看管,保住了剩余的含桃,才是要紧。”


这山中并无人居,倒是听人说过有几只野猴子,常在山间嬉戏。卫泽秀前后一思量,道:“剩余的含桃,我自然会派人手严加看管。但还需严查,趁此机会,肃清书院中不良的风气。”


怎么个查法,卫泽秀没说。


傅白彗虽不至于被吓得胆战心惊,却也在思量荷袋里的十几粒含桃,该作何处置。


要不找个没人的地儿偷偷吃了?核还得小心埋好。


傅家是真没有缺过她吃的,这贪吃的毛病,还是去岁在山贼窝里吓出来的,许是那会儿饿的太久,离饿死也就只差一口气,再缓过来之后,不知为何总会觉得肚饥,少吃一口,都觉得心里难受的紧。


申时,一放了课,傅白彗便一溜烟地往屋里跑。


蔺觉没她的腿脚快,也并不着急,慢悠悠地回来的时候,顺意和小德,已经拿来了晚饭。


顺意掀了粥桶,要给蔺觉盛粥。


只听傅白彗道:“慢着,先让你家,大公子,喝杯茶。”


说着,便将茶碗双手奉上。


这么明显的拍马屁行为,蔺觉表示很舒心。


他心里想着,她确实是上道的,明白他拿住了她的把柄,这才卖力讨好。


“什么茶?这么甜!”蔺觉抿了一口道。


傅白彗面不改色:“放了蜜糖。”


蔺觉点点头,又喝了一口,品了品,方道:“仿似还有些果香。”


他终于觉出不对劲了,拧眉看她,只见她点了点头。


有些话,他知她知就行了,不用非得说出口。


傅白彗拿了粥碗自己盛粥,就着咸菜,喝了一大口。


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又道:“觉哥,喝完,一点儿都别剩。”那含桃她杵了很久,也不能彻底杵碎,那一丝丝的含桃肉,可都沉在了茶碗的底下。


蔺觉瞪了她半天,看她若无其事地吃饭,吃了一碗还又一碗,真想伸过去手,掐死她。


到了晚间,顺意和小德都被打发走了。


蔺觉吹灭了油灯,却始终不能入睡,睁眼看着顶上的横梁,轻声问她:“为什么?”


傅白彗翻了个身,隔着四方桌的桌腿看他,不解:“什么,为什么?”


“我若是要揭发你,今天在讲堂上就揭发了,我就如此不得你的信任吗?”这大约是困扰了他两世的问题。


“觉哥,想岔了。我知你定不会,揭发,所以多谢,觉哥了。”


“那你为何还要给我下套?”


“不是套。一为感谢,二为公平。”傅白彗说话的时候,眼睛眨了眨,“不瞒觉哥,我想了又想,以觉哥的气度,一定会,拿住了,我的把柄,牵制我。我不愿,被牵制,便唯有一法,那就是,拉你下水。如此,才叫公平。”


听她如此坦白,蔺觉竟一喜,又觉得自己这喜来的莫名其妙,不知是在跟自己过不去,还是在跟她过不去,带了些恼怒道:“你就如此贪吃?”


傅白彗很是委屈地“嗯”了一声,“我饿。”


“你每日吃的和我一样多,怎还饿?”


“我也不知啊,去岁从山贼窝里,被救出来,就得了这么,一个总是,吃不饱的毛病。”傅白彗叹了口气,“上个月,还有点心能吃,这个月,饿的我,只想啃树皮。”


蔺觉一愣,挺不自在地道:“不是我小气,我家可不比赵王世子家有那么深厚的根基,我自家里带出来的银两,都被你吃进了肚子里。家中已经来了信,约莫着明日就能送些银子和吃食来。”


“我知啊,你们家是冲喜的……”


其实蔺觉一想,也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。只是陡一听,仍觉诧异:“什么?冲喜!”


“嗯……”傅白彗好似在呓语。


“阿白!”蔺觉叫了一声。


她又“嗯”了一声。


蔺觉自言自语:“能吃能睡……”还爱算计。


什么女子如她这般,不让人省心。


庶民子弟,即使是家境不错的,从小也会干很多的活计。


在于洲的时候,蔺觉也耕过地。但他天生白皙,即使是毒辣的夏日,他也是越晒越白的。


而那张运和,怎么说呢,单看长相,确实是干过粗活的,手大脸黑,再穿上白袍,更显粗糙,看起来哪里像十三四的孩子,更像是十七八的青年郎。


但他否认不了,张运和确实是庶民子弟里最出彩的人物了。


下了学后,蔺觉也不知傅白彗向张运和请教了什么,只知道她比他晚会来了半个时辰。


顺意和小德早就取回了晚饭,顺意怕他饿,本来想伺候他先吃的。


蔺觉一想那人对吃那么的执着,他要是吃饭不等她,她得恨他几天啊!


遂摆手拒绝了。


傅白彗确实也惦记着吃,可她发现和张运和说话,她很受启发。


“贤弟是个聪慧人,也是个有恒心的,瞧你持之以恒的练,连口吃都练好了,我觉得贤弟以后定能有大出息。”


这猛一受夸奖,傅白彗心有点儿虚,干笑了一声,道:“哪里哪里。”


张运和以为“他”是谦虚,又道:“虽说贤弟出自世家,可贤弟家出的那些事,我也有耳闻。我说这些,唯恐贤弟不爱听,可今日你叫我一声张兄,有些话我便非说不可。这世事无常,若令尊还在,我猜贤弟也不一定能立起来,人就是这样,越是舒适的环境,就越是对自个儿不能狠心。如今虽说贤弟会觉得辛苦,可人生在世,辛苦是必然的事情,咱们来此读书学习,奔的是前程,为的是自己,什么光耀门楣那些大道理我就不说了,好与不好,还不是咱们自个儿最受利。我劝贤弟一句,且莫同那些个达官贵人搅在一起。他们是达官贵人,一出生眼睛就是往上看天的,这世道何年何月都没有公平过,怪只怪咱们投胎的时候没长眼睛,怪完了咱们还得咬牙往上爬,你自个儿有本事的时候,自然会有人拉拢你,根本不用你上赶着去巴结。依我看,只要贤弟狠的下心,一定可以封官加爵,官拜一品。”


也许大概张运和是误会了,她不曾巴结谁啊!但她顾不上解释,说不好张运和的哪句话说到了她的心里,竟说的她热血翻滚起来。


可不是,她爹和她长兄但凡有一个在,她还真不一定就能立起来。


她是被逼出来的,其实她不是没有野心,只不过她本是个女子,幼时得到的教育,无非是怎么和同为世家的同龄女孩结交,她八岁那年她娘倒是说过,要等她十岁之时,便教她管家来着,哪知去年她十岁的生辰都没过,家中便出了巨大的变故。


是以,一个眼界有限的女儿家,就算是聪慧一些,又能有多大的野心。


可如今有个人告诉她,她可以官拜一品。


心里头明知这是句客套话,却又无端心生涟漪。


说了这许多话,张运和的书童阿豆,已经给他提来了饭食。


张运和生的不高,阿豆更矮,短手短脚,细胳膊细腿,一看就像是一颗豆芽菜。


对了,傅白彗都忘了,她好像确实听小德说过他们屋里住着一个豆芽菜,吃饭的时候跑的最慢,抢也抢不到,只能吃别人剩下的。


阿豆把饭食一一摆放在桌案上,傅白彗作揖告辞,看了那饭食一眼,总觉得哪里不对,她走到了桌案前,拿了碗里的勺子一抄碗底……


“为何这粥里只有几粒米?”稀的照人影。


其实傅白彗问完,就明白过来。这世上,看人下菜碟的恶人多了去了。


阿豆不知是伤心还是胆怯,没敢看她的眼睛。


倒是张运和不惊不讶地道:“贤弟莫嚷,晚上食过就要睡觉,是得吃些好克化的。”


阿豆大着胆子嘟囔:“晚食过后,公子明明还要看书……”


却被张运和一瞪,缩了脖子,嘟着嘴。


张运和催促她:“贤弟,快回吧!”


傅白彗浑浑噩噩地回了屋。


心里是受了触动,可乱糟糟的还不曾理出头。


蔺觉看了她道:“来,吃饭。”


顺意和小德这才赶忙打开了提篮,将粥菜一一摆出来。


也亏得是夏天了,这要是三九天,饭里都该结冰渣了。


傅白彗接了小德递来的勺子,一搅粥碗,粥虽也稀,可比之张运和那碗,好了不止几百倍。


这顿饭傅白彗吃的一点都不香,不是有那种人,坐在她身边吃饭,不由自主都能跟着她多吃一碗。


蔺觉皱了皱眉道:“饭不合口,你配些肉脯。”


傅白彗摇了摇头。


“肉脯没了?”他明明记得她私藏的还有。


傅白彗又摇了摇头。


蔺觉不快道:“怎么,结巴才好,又哑巴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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