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.这个杀手不太冷
顾七兮看着飘在空中的小白球, 一脸震惊：“你你你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？！”
系统：“事实如此, 您让我看着说的呀。”
那我就看着办了呗......
顾七兮：“我又没让你说这个事！”
“拒绝的事，我也有认真通知到啊。”
“委婉，委婉你懂不懂。”顾七兮一脸的恨铁不成钢：“你这系统怎么情商比我还低呢？人柳欣悦刚刚表白被拒绝, 你就拿这么大个重磅消息去吓她。万一把她气的从此以后再不相信爱情了怎么办！”
系统：“我觉得她认为您在找借口骗她的可能性更大。”
顾七兮：“......”
“按照世界之女的性格, 就算被您拒绝了, 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。”系统说：“只要不偏激，不被病毒看上，世界之女都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。”
顾七兮掩面无奈：“诶.....好吧。”
他不放心的对系统重复确认：“你确定，这个世界，只要病毒不去打扰柳欣悦，柳欣悦就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吗？”
系统：“世界之女身上也有世界之力，若是没有病毒的干扰，这个世界自然而然的就会让世界之女往命中既定的轨迹行走。”
意思就是, 即便没有您主神的帮忙, 这个世界也会辅助柳欣悦, 照顾着她的。
顾七兮只好点点头，接受了系统的说法。
“感觉自己都没出什么力。”他郁闷道：“原本说好要陪她, 看着她直到她过上幸福的日子，才放心的。”
“您想错了。”系统缓声说道：“世界之力虽然有效, 但那只是潜移默化之中, 慢慢改变的。病毒如果真的有心抢走世界之女身上的世界之力, 那不光世界之女自己无法反抗, 这个世界也只能干看着，没办法帮忙做点什么。到时候这个世界就只能慢慢崩溃，走向灭亡。您虽然只是拦住了病毒，但光让病毒不再注意到世界之女，就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帮助了。”
顾七兮听后轻笑：“怎么感觉你在安慰我。”
系统一板正经：“我只是在分析事实而已。”
但正是这种态度，反而让顾七兮更加欣慰了。
抬手在空中摸了摸系统，心中涌出一丝疼爱。系统不是很明白这种“动物可以通过抚摸获取幸福感”的动作，飘在空中默默看着顾七兮。
顾七兮说：“那我就能放心，让柳欣悦自己去寻找幸福，不用再帮忙看着了吧。”
系统：“幸福这种定义，本就暧昧不清。也许拥有了万千财富，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。也许一碗温暖的拥抱，就能充实一个人的心灵。幸福没有终点，您就算一直在一旁看着，也很难确定柳欣悦到底幸福还是不幸。”
顾七兮看着它：“你倒是很有研究。”
系统：“这是您课本上提过的内容，有考到的。”
“......”
顾七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：“这时候你能别说这种话来破坏气氛吗？”
系统：“......”
顾七兮想了想，忽然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：“小白啊，如果我以后不再和柳欣悦接触，意思是不是我差不多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。”
系统敏锐的从顾七兮神态中，察觉出了一点不对：“您在担心什么？”
顾七兮表情有些不自在，他说：“如果我和你说，不止柳欣悦，我还有点在意秋生，你会怎么想。”
“......”
系统用无言来充分的表达了自己“怎么想”。
“好啦好啦，知道你肯定又在心里念叨我了。”顾七兮举手投降：“只是觉得来一个世界不久就得走，好不容易和一些人认识了，就要被迫分离，有点舍不得。”
系统很奇怪，他不能理解顾七兮以前在主神空间的时候，面对众多小世界里，千千万万数不尽的人类。看着他们生老病死、悲欢离合，历经了人世间种种挫折低谷，失意哀伤，也没见顾七兮对此怜惜感叹过。怎么一到了小世界，就这么矫情起来了呢？
“您不会真的喜欢上病毒了吧？”系统说道。
顾七兮：“怎么可能呢。人类可能有喜欢这种情绪，但主神没有呀。”
系统思考，仔细演算了一下，说道：“可能因为您现在是人类身体，所以被感染到了吧。”
就像主神跑到人类身体里，照样会感冒染上了风寒一样。等离开了这具身体，重新变回主神，“感冒”自然就没了。
顾七兮笑出声：“你还真以为我看起来像人类，就和人类一样啦。我只是以前在主神空间，没正式接触过他们，所以不觉得心疼。现在和他们认识了，自然就会有点多想。”
担心自己走了之后，柳欣悦他们会不会难过。
系统：“您只是一个个体，而其他人类一生中，会遇见数不清的“个体”。就算多您一个少您一个，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。”
顾七兮想想也是：“是啊，少了谁，日子不都是照样过吗。”
反倒是其他的世界，若是不赶紧过去把问题解决掉，拖延一下去的迟了，世界轨迹被改变，那些世界的人，可就真的没有“日子”可过了。
他低头，看着手里的拼图，说：“算了，既然要走，就把最后一点事情做完吧。”
系统忽然道：“病毒要回来了。”
顾七兮：“嗯？哦......”
慢慢的把拼图的一个角拼凑成功，顾七兮也听见秋生的开门声了。
见脚步声越来越靠近，顾七兮也不回头，直接说道：“秋生啊，是不是我永远和你在一起了，你就不会对欣悦下手了？”
秋生：“怎么忽然这么说。”
顾七兮：“就是想起来了，问一问。”
他抬头，转过身，对秋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：“奖励不要啦，反正也差不多猜到你要做什么了。这个拼图，拼起来当做礼物送给你，好不好呀？”
秋生看着顾七兮的双眼，神情认真。慢慢蹲下.身来：“忽然怎么了？”
顾七兮：“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？拼起来借花献佛，送你当生日礼物咯。”
秋生自然不会拒绝：“好。”
自出生以来，从来就没过过一次生日。
这次“生日”的日期，还是秋生办这个身份证的时候，替他办事的人随手帮他填上去的。
但还是免不了，心中产生了几丝复杂的滋味。
生日啊......
这种柔软温情的名词，第一次放在了自己的身上，听起来，怎么这么让人，不习惯呢。
可是也特别的暖。
顾七兮：“好啦，忙你的去吧。我拼拼图了。”
秋生微微一笑，从背后抱住顾七兮：“好。”
......
柳欣悦收到短信的时候，人整个都懵了。
她揉了揉眼睛，确定自己没看错。
心就跟被突如其来的乱石碾压过一般，一阵一阵的疼。
为什么会这么难受......
眼角泪珠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，啪的打在屏幕上，打湿了一片。
柳欣悦难过的看着短信上的几行字。
“对不起，欣悦。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害你对我多了不该有的期待。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秋老师，而且已经和他在一起很久了。我是真的喜欢你，但那个喜欢并非男女之间的爱情。昨天到今天，我想了很久，终于还是决定和你说清楚，希望你能原谅我。”
柳欣悦抹了抹眼泪，把模糊了视线的泪水擦干，继续看下去：“我是真的想和你成为朋友，想要帮助你，和你一起奋斗，考进a大。因为我的这些举动，害你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，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你。对不起欣悦，对不起。”
“以后，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了，希望你能忘记我，去找到真正喜欢你的人，不要再记着我这个笨蛋，害你流泪难过了。”
柳欣悦声音沙哑的念出最后一句话，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。
原来当初的那些春心萌动、情窦初开，都不过是一场笑话。关心在意、照顾体贴，也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......
不止顾七兮那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柳欣悦现在，也实在是没有勇气和颜面，去面对顾七兮了。
也许以后，连朋友都做不了......
柳欣悦看着“以后再也不会打扰”几字，只觉得内心世界，忽然崩溃了一角。
“怎么会这样......”她蜷缩着，躺在床上。被单紧紧握着身子，明明是炎热的六月天，心却只觉得如坠冰窟一般，彻骨的寒。
她该怎么办？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
以后，自己该怎么面对顾七兮。
......
秋生生日的那天，正好就是他准备好，要带顾七兮离开的那一天。
这天，顾七兮起得很早，把拼凑了三天，才终于弄好的拼图、最后一点给拼凑完毕。
秋生当着顾七兮的面，开始整理行李。见顾七兮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自己的举动，低头看着地上画，说道：“真好看。”
顾七兮也是成就感十足，说道：“好看吧~花了这么长时间，一片一片拼起来的呢。”
“等下找个大的相框，把它裱起来。”
顾七兮点头：“嗯，有没有胶水？我先帮你固定住，免得回来不小心弄散了。”
秋生嘴角的笑意慢慢变浅，看着顾七兮：“你知道？”
顾七兮：“知道啊，你要带我离开x国嘛。”
秋生面无表情：“你想怎么做。”
他以为顾七兮是早有准备，绝对不可能顺从他，和他离开了。
甚至已经接受了，顾七兮暗地里布置了诸多手段，来对付他的可能。
好不容易得到一份礼物的喜悦，瞬间被冲刷的一干二净。
只剩下淡淡的哀伤。
秋生对顾七兮说：“不打算和我一起走吗。”
顾七兮见秋生这个样子，笑道：“诶诶诶，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不高兴了。刚才不还乐呵呵的吗？”
秋生默默看着他，不言不语。
顾七兮：“跟你走啦，反正我在哪里都一样啊。”
秋生眼睛微微眯起，似在揣测顾七兮的意思。
顾七兮：“出国了，又不是回不来。现在是暑假，正好出门玩一下嘛。”
原本准备好说服顾七兮的话，现在反而从顾七兮的嘴里说出，秋生感觉出了一点微妙的异样。
“怎么，不想和我出门玩吗？害怕我跑了？”
秋生：“自然不会。”
顾七兮：“那就先把画固定起来，然后我们一起走。”
秋生慢慢的点头，对他说：“你先去休息，早上起来那么早，等下要在路上耗很久。”
顾七兮比了个ok的手势，走回房间关上门。
秋生则是站在原地，低头看着顾七兮亲手拼成的画。
秋风袭来，吹动着地面的谷物。掀起了田间一阵潮水般的麦浪，远处金黄的落叶从树上飘落。
天空一片安详，浮云闲适的徜徉在天空，慢慢浮动。暖洋洋的午后阳光照耀着大地，为它盖上一层温馨的薄纱。
人间秋色，一片生机。
......
顾七兮站在门口，对系统道：“今天走？”
系统：“您不是说给病毒留下一份礼物，就能走了吗？”
顾七兮垂下头：“诶，罢了，迟早的事。”
系统：“我这就帮您去找下一个合适的世界。”
顾七兮幽幽道：“你怎么这么积极。”
“......”是您拖延着不想走，所以才看什么都觉得我积极吧。
它决定迂回的试探道：“主神，您对下一个世界有什么要求吗？”
选个和顾七兮心意一点的世界，大概就能提高他的积极性了吧。
“哦，生活条件必须好一点。”顾七兮说：“然后，和世界之女关系必须亲密。”
系统认真记下。
“还有.......选个不那么弱的身份吧。”顾七兮郁闷道：“前面几个世界，老是被病毒压制，处于被动。你把我身份弄得厉害一点，我做事也不会束手束脚的。”
系统乖乖认错：“是。”
“......”
“......”
一神一系统大眼瞪小眼，相看两无言。
“诶，不休息了，休息什么啊，马上就要走了。”顾七兮在房间里仔细看了一圈，明白自己可能是最后一次留在这里了，转身打开门。
“秋生，咱们现在就去把画裱起来吧。”
秋生回头：“现在吗？”
“嗯，你去买相框，我来装。”
秋生点头，拿出电话：“好。”
“你去买。”顾七兮推了推他：“我花这么大心思为你拼出来的东西，你去买个相框裱起来总是要的吧。”
秋生看着他，微笑着揉了揉顾七兮头发：“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，要求这么多。”
顾七兮：“留着看一辈子的呢，当然要仔细一点啦。”
“一辈子”这个词一说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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