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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关 (6)

  离婚后前夫有了[娱乐圈]

领,挡住了外面的寒气,道:“大学的毕演,导师给我们编了《金阁寺》的舞台剧,在班里选角的时候,把我刷了下来。”


“我很想演里面的一个角色,视镜的时候感觉也很好,一直到毕业都对这个结果很不服气……前两年演《夕影花语》的时候,我又把《金阁寺》这本书看了几遍,才慢慢的明白了一点。”


付秋野很少听他提这些事情,一时间没有说话,安静地等他的下文。


肖暑却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,等到他们都已经走到了金阁寺的正前方,他微微眯起眼,眺望了一会寺庙顶端的金凤凰。


“死亡和毁灭就像照相一样,咔嚓一声,时间便永远的定格住了,不管是遗忘也好牢记也好,都与它再没有关系。我曾经以为主角把金阁烧了就是解脱,其实现在想想,也不过是自我欺骗而已。”


付秋野扯了一下他的手臂:“肖肖。”


肖暑回过头来,冷色的瞳孔里映着付秋野的脸,开始一点点的软化。


“抱歉,”肖暑说,“别往心里去。”


付秋野停下了脚步,扣住了他的五指,微微弯腰,在他冰凉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。


肖暑有足够的时间去躲,但是他没有,任由之前闹着要亲的付总亲了一下,神色间的阴霾散掉了些,道:“我闻到烤年糕的味道了。”


付秋野动了动鼻翼:“我觉得是关东煮。”


两人加快了步伐,从纹丝不动了上千年的金阁寺面前穿过,一路小心地踩着积雪,到了山脚下热闹的游客休息区。


到处都是热腾腾的小吃店,一些热门的摊位已经排了好长的队,已经饿了好一会的付总眼睛都绿了,跟肖暑约定好分开排队,一人买两份。


肖暑排了最长的那家关东煮,不仅队长,排得也慢,眼看着一边的付秋野已经从第一家吃到了第三家,他还只排到队伍的中间。


正准备吃第四家的付秋野塞给他一二三样小吃,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里面。肖暑好不容易排到了关东煮,抱着插满了竹签的大纸杯,掏出手机正想打付秋野的电话,远远地看见他正站在人群外的某个小摊面前,在认真地看着什么。


肖暑挤到他的身边,见他手里拿了一个抽的签,正皱着眉艰难地阅读上面的日语。


“野哥……”


付秋野笑着甩了甩手里的签:“你看,我抽到了大吉。”


肖暑把关东煮塞进了他怀里。


付秋野咬了一口煮海带,脑袋凑过来:“快帮我看下,上面怎么说?”


肖暑向来对这些迷信的东西不感兴趣,但还是耐心地把整个长签看了一遍。他的日语也很一般,连蒙带猜的,也只看懂了小半。


付秋野把手指戳在了“恋愛”两个字上:“这里的解签写的什么?”


肖暑磕磕绊绊地读完,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
“嗯?”付秋野咬着关东煮。


肖暑把签叠起来,神色镇定地说:“我也没看懂。”


付秋野遗憾地“哦”了一声,想把签拿回来:“我拍给朱助理,让他帮我翻下。”


肖暑非常自然地把签塞进了自己包里,付秋野的手里又多了一碗关东煮。


“多吃点,”肖暑说,“再胖十斤我也拉得动你。”


“……”


付秋野想为自己的体重辩解两句,但看到肖暑脸上放松的神色后,又把话跟着关东煮一起吞了下去。他们两找了一张没人坐的石椅,肖暑拿着相机拍人群,付秋野便解决了两大碗关东煮,胃里总算有了点踏实的感觉。


下午,两人去隔得不远的清水寺转了一圈,晚上没有回酒店,直接在附近找了一家民宿住了一晚,第二天又跟普通自由行的旅客一样坐电车去奈良喂鹿。


到了奈良之后天气不太好,拿着仙贝被鹿追到一半,天空里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。肖暑在融合期,身体没有恢复全,雪花一卷风一吹,脸上的血色就被冻没了,付秋野把仙贝全部散了出去,道:“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。”


肖暑拍了拍手里的仙贝碎屑,转身准备打车的时候,在付秋野的嘴边瞥到了一点看起来像饼干屑的东西。


付秋野顿时一阵紧张,侧过身快速地擦掉了那点罪证。


肖暑愣完之后,神态自若地收回目光,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,问:“好吃吗?”


“……还可以,”付秋野硬着头皮说,“没什么味道。”


肖暑点点头:“下次我尝尝。”


付秋野在雪花里咳嗽一声,僵硬地转移话题道:“这温度一下子降太多了,比国内还冷呢。”


肖暑先进了出租车,付秋野替他拉上了门,一头鹿还依依不舍地站在车外面,对着里面探头探恼,肖暑道:“它还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。”


他说得这么正经,付秋野忍不住皱起眉,认真地闻了闻自己:“真的吗?有味儿?”


肖暑说:“没,开玩笑的。”


“……”付秋野盯着身边人看了好一会,然后开始笑,笑了半响都没停下来。


他凑过来在肖暑耳朵根的地方亲了一口。


这一回肖暑躲了一下,他亲偏了,只碰到了他的侧颈。


付秋野也不介意,手臂环过他的腰,手掌捂住他冰凉的双手,出租车开了多久,他就捂了多久,捂到最后两人都出汗了,手心手背都潮潮的,肖暑有些不太舒服地把手收了回去。


“下午去酒店里睡一觉,雪就停了,”付秋野说,“我现在就想把华虹卖了,就跟你像这样环游世界一辈子……”


肖暑看了他一眼,想起了他在电车里说的那段话,嘴角勾起一个有些复杂的弧度,没有说话。


到了酒店之后,雪已经越下越大,漫天漫地地往下飘,才一点多钟就暗得像快要天黑,肖暑身体冻得快僵了,跟付秋野分开后便回自己的房间里洗热水澡。


洗完澡出来,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声,是来自隔壁付总的短信:“宝贝,午安。”


肖暑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放松,连晚上都睡不着的他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,但今天破了一个例,他喝了一杯牛奶,在床上躺了一会,很自然的睡着了。


隐隐约约中似乎没有睡着多久,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。肖暑瞬间从睡眠状态中惊醒,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,有些迟钝地下了床。


门拉开后,一身睡衣的付秋野站在门口,看上去脸色不太好。


“肖肖,”他说,“我好像不太舒服。”


肖暑的瞌睡顿时一扫而空。


“怎么?”他伸手去摸付秋野的额头,温度依然是正常偏高,摸不出什么来,“哪里不舒服?”


“我说不上来,”付秋野额头上带着冷汗,按着自己的胃,“可能是胃?也许是喂鹿的仙贝吃坏了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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检查


肖暑打电话让酒店送常用的药和体温计来, 扶着付总在沙发里坐下,给他烧了一壶热水。付秋野没坐几分钟就在沙发里面蜷缩起了身体,看上去难受得厉害,嘴唇上的血色全没了, 声音止不住地发虚:“肖肖,我有点冷,空调的温度可不可以调高点?”


正在用英语催前台的肖暑挂掉电话, 看他这副模样,心焦地走到他身边,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。


这一摸,就摸到了一手的冷汗, 体温倒是正常的。


肖暑把空调调高了两度, 将床上的被子挪到了沙发,把付秋野严严实实地裹成一个球,皱眉道:“不应该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, 你本身肠胃就不好, 加上天气变化这么大。”


付秋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,又喊了一声“肖肖”,翻了个身, 被汗水弄得格外亮的黑色瞳孔没什么精神地盯着他,从被子里面探出了一只手来。


肖暑在他身边坐下, 握住了他的手, 他紧皱着眉, 闭上眼睛, 又翻了个身,把自己蜷缩得更紧,忍不住低低地呻.吟了起来。


肖暑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攥着,呼吸开始变得粗重,小声问:“这么难受吗?我叫个救护车,送你去医院吧。”


付秋野露在被子外的一小撮黑色头发摇晃了下,闷声说:“不想去,麻烦。”


肖暑抿起唇。


次形态如果在国外就医被发现,的确会涉及到很多情报泄露的问题,特别是付秋野这种没有登记过的,国内就医都可能敏感。


片刻,他把手伸进被子里,像小时候肖泽给他按摩一样,摸到了他背上对应胃部的那块反射区,加了点力度揉了起来。


付秋野本来就在轻微痉挛,他每推一下,这具身体都会瑟缩一下,还没推到第十下,付秋野便忍无可忍地往外探出了头,一副快要被弄哭的表情,咬牙道:“宝贝,你能不能轻点?”


肖暑愣了愣,有些手足无措地把手收了回来:“抱歉……”


付秋野见到他这副神色,心一下子就软了,连胃里的排山倒海都舒服了很多,嘴角隐蔽地勾起,哼哼唧唧地又缩了回去。


肖暑正不知道怎么才好,门铃被人按响了。他快速起身,酒店居然派来一个常驻的医生过来,拎着药箱,用蹩脚的英语问他病人在哪。


肖暑英日混杂地跟他描述了付秋野的情况,医生不急不忙地把付秋野的五官都翻了一遍,然后拿听诊器听了半天,又测了体温,非常淡定地说:“体征正常,应该是急性肠胃炎,我给您留点药,吃完两个小时内如果没有好转的话,建议尽快就医。”


肖暑道了谢,把药仔细看了一遍,重新倒了杯热水扶着付秋野吃了一颗。


付秋野吃了药,翻来覆去地在沙发里折腾了小半个小时,才慢慢安静下来。


肖暑看着他的眼皮慢慢变沉,心里稍微踏实了些,轻手轻脚地把房间里的灯关了,只剩下最下一盏微弱的睡眠灯。


外面的雪越下越大,天空已经暗得好似傍晚,拉紧窗帘后连半点光线都透不进来,只能听见呼呼挂个不停的北风声。肖暑就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着,守在他的身边。


付秋野的呼吸很重,每一下都拖得很长,被子底下的身体偶尔还会轻轻痉挛一下,即使睡着,看上去也极不安稳。


他盯着付总看了好一会,然后掏出手机,订下今天晚上的航班,给王崇川发了个短信,让他今晚过来瞧下付总的情况。


王崇川这个时间还在大学里上课,估计正游着神,刚发出去便秒回道:“您跟付总在一起啊?他怎么了?”


肖暑看了眼沙发上那一大团,迟疑了几秒,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地编了短信:“他吃喂鹿的仙贝吃坏肚子了。”


足足过了两分钟,那边的王崇川给了他回信。


“……………fine.”


一边的付秋野嘴里细碎地说了句什么,肖暑没听清,摁灭手机凑到他身边,轻轻“嗯?”了声,付秋野翻了个身,正面朝上,又重复了一遍。肖暑听见他说的是:“腰疼……”


肖暑有些自责,估计是他刚才那几下给按疼的,他以为付总觉醒后多少会变得更结实一点。


他把不能碰的付秋野的被子掖好,守着他睡了大概一个半小时,下午四点的时候,付秋野醒了过来,从被子里探出头,额前的留海全部湿漉漉地贴在了皮肤上。


“肖肖,”他的嗓子全哑了,“不行……我还是难受。”


肖暑心里咯噔一声。


付秋野扶着沙发背,半天没能坐起来。肖暑扶了他一把,沉声道:“现在去机场。”


他没说话,默认了这个决定,把杯子里已经快凉掉的水一饮而尽,手脚发软地试图站起来。


肖暑动作迅速地收拾了两个房间的东西,用最厚的羽绒服把付秋野裹住,退房,打车,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去机场。


从酒店到机场花了半个小时,临时改签最快的飞机,过安检,等起飞,又花了一个多小时,付秋野一坐到商务舱的软椅里,便半昏迷般地靠着肖暑的肩膀睡了过去,肖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,背后冒了一层薄薄地汗。


这看上去可不太像吃错东西的症状,没有呕吐,也没有拉肚子,只喊难受,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难受。


他脑子里来来回回地转着那些吓人的念头,手无意识地越攥越紧,半途中硬是把付秋野捏醒了。


他茫然地睁开眼,发现到自己的整个右手掌都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。


“手松一松,”付秋野哭笑不得地说,“骨头快断了。”


肖暑这才意识到,马上松开了手,道:“你怎么样?”


付秋野没什么精神地靠着肖暑,一时间没有答,让空姐送热水来。


他似乎流失了很大一部分水分,足足喝完了两杯热水,才轻声道:“感觉好很多了。”


这句话并不是客套话,剩下一个多小时的旅途,付秋野都没有再睡觉,跟肖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除了脸色还是很差以外,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吓人的反应了。


肖暑脑袋里面依然绷着那根绳,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,下飞机的时候给他戴上了墨镜口罩和兜帽,把他裹得一点都不露,打电话让王崇川马上来一趟医院。


他没有带付秋野回家里面,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出过资的私人疗养医院。


王崇川跟他们几乎是同时到的,肖暑让院长清空了一整层楼,从停车场的专用电梯里直接上去,把付秋野搬到了检查床上。


从飞机上被肖暑捏醒之后,付秋野那股难受劲莫名其妙就退了很多,这会儿感觉到自己快饿得眼睛发绿了。他躺在坚硬的床上,扭头看着皱眉跟王崇川说着什么的肖暑,道:“我们是不是还没吃晚饭?”


正说话的两人同时停下了话头,转过头来看着他。


王崇川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五秒,试探地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
付秋野被他们看得有些慌:“我说,我们是不是还没吃晚饭。”


“你饿了?”肖暑问。


付秋野点头。


王崇川看向肖暑,脸色不大好,放轻声音,道:“这可不太像急性肠胃炎。”


肖暑见他这个表情,脸色顿时也不大好了。


“我先查一下,”王崇川咽了一口唾沫,“暑哥,你也别急,给付总打份饭上来吧,他不是都饿得吃喂鹿的仙贝了么?”


肖暑“嗯”了一声,走到门口去给医院负责人打电话。王崇川把门带上,表情严峻,把付秋野摁在了床上,开始摆弄检查的仪器。


“你别这样,”付秋野说,“这个表情,好像我马上就命不久矣了。”


王崇川看上去没有跟他说话的欲望,抿着唇,把他推进检查室里,一言不发地进行复杂的检查程序。付秋野有些狐疑地皱皱眉,也没有再问,安静地配合他的流程,在床上躺了快二十几分钟,外面的肖暑拎着三个大袋子进了房间里。


检查室里的流程看上去已经走完了,付秋野站在床边换下专用的检查服,背部漂亮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。


肖暑敲了敲窗户玻璃,他抬头看了一眼,很高兴的样子,自己推门出来了。


“点了什么?”他接过肖暑递来的袋子,“好香啊,闻起来像小龙虾。”


“海鲜粥,”肖暑道,“还吃小龙虾?”


付秋野笑了两声,在医生的座位上坐下,开始吃东西。肖暑惦记着他的检查结果,走到检查室里,看到王崇川正坐在电脑前,盯着屏幕脸都绿了。


肖暑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。


“怎么?”他走过去,“查出了什么?”


王崇川抬起头,整个人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冲击,手发着抖,捏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,嘴唇几度张合,最后望了一眼外面正喝着粥的付总,喃喃道:“让付总把华虹卖了改买彩票吧,肯定赚钱多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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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留


肖暑拿过他手里的检查报告, 沉着脸快速扫了一遍,报告上全是英文和数字,专业名词非常多,他就看懂了几个次形态相关的常用指标, 其他的全没明白。


“什么意思?”他把报告还给王崇川,“严重?”


王崇川盯着他的脸,似乎有些紧张, 喉结滚动了一圈,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,足足花了两分钟来组织他的语言。


“暑哥……”他压着声音,“你要冷静。”


肖暑半个头皮都麻了。


他脑中迅速掠过各种可能性, 手脚一片冰凉, 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,声音发涩:“你说。”


王崇川又看了眼外面的付总,微微侧过身, 背对着检查室的窗户, 开口道:“那天晚会之后,付总状态不是很好,没法短时间内再次转形, 所以没有当场吃药。”


“后来过了几天,我又建议他还是吃点药比较保险, 他没答应, 大致意思是既然是你也无所谓这些……”


肖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:“什么药?”


王崇川顿了顿:“避孕药。”


肖暑愣住, 片刻,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,耳朵里面嗡的一声,整个人呆立在了原地。


王崇川不太敢看他的眼睛,轻轻干咳一下:“刚才我检查了付总人类形态下的各项指标,……可能性很大,但是因为他是雌雄异体,必须要查次形态才能够确认。只是,就目前的情况来说,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把握。”


肖暑什么反应都没有,面无表情,唇上的血色褪了大半,手掌紧紧地捏成了拳头。


“我去了解过,在自然条件下受孕的次形态已经有三年没有出现过,整个特管局里都只收录了两份人工受孕的资料,付总这个的确……太巧了点。”


肖暑的心脏在超负荷跳动,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王崇川还在说什么,整个理智和情绪控制系统都被这一剂重药麻痹了,他脑袋里出现了长长的空白,空白的间隙里面冒出了不受控制的喜悦,但这点喜悦很快就被更大、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,他唇上最后那点血色也消失了。


他在特管局里待过那么长时间,对于次形态受孕的结果再熟悉不过。


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双形态者,都是在成年之前进行向兽形的转化,然后经历大约十年左右的双形态期间,身体再慢慢对两种形态的优势进行融合,最后以人类的身体保留部分强化的力量,重新定型成单形态者。在肖暑的身边,黄岐琛便是成功融合的例子,而王崇川依然处于双形态期间,肖暑自己则正介于两者之间的融合期,所以才会出现一系列身体和精神上的问题。


但是,次形态下生下来的后代是不同的。


他们的主形态便是兽,将终生保留自由转化的能力,永远不会有痛苦地觉醒期和融合期,往往从小就表现出可怕的强大,经过专业的训练后可以成长到人类难以想象的极限。


所以几乎每一例自然受孕的次形态,都会在怀孕初期被政府照顾接管,连同即将诞生的下一代一起,成为默认的“国家财产”。


哪怕抛开这一点不谈,光是次形态受孕这件事也往往伴随着痛苦和风险。受孕本身极难,能够顺利生产的更是凤毛麟角,在他的记忆范围内,目前的特管局只有三位兽形者,年龄都在16岁以上。


肖暑脑袋里嗡嗡作响,过多的思绪缠成乱麻、打上死结,半响都没能解开。


王崇川在一边小心地问:“这事要现在告诉付总吗?”


肖暑静了很久很久,没有应。


王崇川又试探地喊了一声:“暑哥?”肖暑终于有了点反应,慢慢地转头看了他一眼,哑声道:“嗯,告诉他。”


王崇川本来想问你来说还是我来说,看到肖暑的脸色后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。


肖暑从检查室里出去,回到了医生的房间。付秋野还在吃他的晚餐,海鲜粥和小菜已经被解决了,此时正在消灭本来是给王崇川准备的那份扬州炒饭。


他吃得相当认真,饿到发慌也还坚持着他的用餐礼仪,快而优雅地进行扫荡。肖暑和王崇川出来好一会他才注意到两人,抬头看了他们一眼。


这一眼,他便愣住了,打量着他们的神色,又打量了一遍自己,慢慢停下勺子,把扬州炒饭的盖子心虚地盖住。


“我就想尝一下,”付秋野说,“胃已经不疼了,吃几口炒饭应该不要紧吧?”


肖暑在付秋野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。王崇川有些紧张,悄悄地挪到了角落的位置里面,不敢打扰他们两个。


肖暑的声音里还带着沙哑,但听上去比在检查室里柔和了许多,至少没有那么吓人了。他道:“没关系,你吃,边吃边听我说。”


付秋野皱皱眉,没有再动勺子,道:“肖肖,你不舒服吗?脸色怎么回事。”


肖暑没说话,他缓慢地将肺里吸满空气,注视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,一时间心绪纷飞,鼻间竟然有些发酸。


“野哥,你的次形态很可能受孕了,”他尽量控制着声音里面的颤抖,“抱歉……”


付秋野怔了一下。


“什么?”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角落里的王崇川,“你说我次形态受……?”


肖暑捏住了自己的鼻梁,把那股无法控制地酸意摁住,鼻音浓重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

付秋野保持着那个惊讶的表情,望望肖暑,又望望王崇川。他看上去比肖暑要镇定许多,也接受得快许多,大约小半分钟的时间,他的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,目光扫过摊了小半桌的外卖,还有看上去情绪相当不稳定的肖暑,突然复杂地笑了一声。


“真是巧了,”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,“我明天去把华虹卖了吧,以后靠中彩票吃饭。”


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谁也没有接他的玩笑,冷场了片刻,付秋野脸上的笑也慢慢收了回去。


他平静地重新开口:“怀上了就怀上了,省得再去找代孕,过段时间把结婚证扯回来就是。”


“不,”肖暑抬起头,眉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,“你没必要去冒这个险,野哥,你知不知道次形态受孕意味着什么?”


付秋野的右手覆在了他冰凉的手背上:“我知道,肖肖,别怕。”


肖暑猛地把手缩了回去,强烈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变了。王崇川认识他已经大半年了,还是第一次见他失态到这个地步。他说:“这个风险我承受不起,我没法……你……”


付秋野用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,轻而坚定地打断了他的已经快要语无伦次地话。


“我要留住它。”


“……”


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。


肖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人,表情凝固在了脸上。付秋野把他有些发抖的手拉到唇边,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。


然后他重新拿起勺子,打开外卖,开始继续吃他的扬州炒饭。


一时间只剩下极轻的咀嚼声和勺子的碰撞声,肖暑长时间地注视着他,直到他认真地吃完了一整盒扬州炒饭,开始喝已经有些冷的排骨汤。


他的目光一点点变质、软化,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

一个只属于他和付秋野的生命,此刻也许正在野哥的身体里缓慢汲取氧气。


肖暑伸手拉开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,目光跟随着把手伸向了水果的付秋野,额间凸起了青筋。


最后,付秋野一个人吃完了三人份的外卖,听见肖暑用极轻地声音说:“好,你要留,那就留着它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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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般会在12点前后更新,大家早上起来看,不要熬夜呀~


双黄


王崇川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

他惊讶地看向桌边的两人, 付秋野在笑,肖暑垂着眼睛,气氛很平静,好似刚才只是决定了今晚要看一场什么样的电影。他忍不住着急地捏住了桌子角, 想说你们是疯了吗,连命都无所谓了吗,但话到嘴边, 他望见付总隔着一桌没有收拾的外卖,弯下腰,在肖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。


“谢谢,”他说, “我真的很想留下他。”


肖暑捏着的拳头无力地松开, 他喃喃道:“你让我想想,会有办法的……”


王崇川张张嘴,劝解的话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。


他手里还拿着那份检查报告, 犹豫再三, 咬咬牙,开口道:“你们如果真要留的话,最好去特管局里做完整的检查。次形态受孕向来都是重点敏感对象, 加上整个过程存在相当大的风险,需要用到很多专门的昂贵器材, 付总这个, 估计是没法瞒下来的。”


“我知道, ”肖暑说, 他又重复了一遍,“让我想想,会有办法的。”


王崇川没有再说话,他把检查报告卷起来收进包里,然后把桌子上的外卖收拾掉。付秋野这才发现他一个人把他们两的晚饭也吃完了,有点过意不去:“我们去外面再吃一顿吧,就当是庆祝。”


三人里面可能就只有付总一个人还吃得下饭,一路上除了他以外谁也没说话,肖暑一直在想着什么,王崇川也心事重重地开着车,到了私房菜馆之后,点菜的也只有付总,他一个人点了五个菜。


服务员拿着单子走了之后,肖暑终于忍不住问:“这才多久,初期就能这么吃吗?需不需要控制饮食?”


王崇川也有些茫然:“我从来带过次形态的孕妇,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懂……据我所知,不同形态的受孕反应和妊娠时间都是不同的,狼的话,我猜应该是五个月?六个月?你们意外那次已经过去十几天了,算算时间,也到了有反应的时候了。”


付秋野道:“那我今天那么难受是怎么回事?”


王崇川沉默了好几秒:“大概是你肚子里那个不喜欢喂鹿的仙贝吧?”


“……”


付秋野转过头去,喝了一口热茶掩饰自己的尴尬。肖暑道:“今天还是要去检查一下,我现在联系林叔,特管局里的次形态妊娠这块一直都是他在管。”


付秋野笑道:“我要是今晚去了特管局,明早付秋明就知道了。”


肖暑陷入了安静。


点的饭菜上来了之后,王崇川和肖暑都只简单的吃了点。已经解决完三人份外卖的付总又包圆了他两剩下的食物,吃完后又喝了一杯热玉米汁,这才终于有了饱腹的感觉,坐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有些昏沉沉的,身体没什么力气,眼皮止不住地发沉。


肖暑让王崇川先走,自己开车带着他回去。付秋野坐在副驾驶上,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浅睡,呼吸又轻又长,像一把小刷子,一下一下地刷在他的鼓膜边上。


肖暑望着眼前的路况,依然沉浸在巨大的虚幻感里面。


他透过后视镜悄悄地看了身边的付秋野一眼。他们在前不久之前才刚刚鼓起勇气重新开始,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有剥茧抽丝,一大堆掏心窝的话没有说出口,一大堆曾来不及的遗憾没有补全,突然之间被迎头劈下一道闷雷,把他所有的计划和想法都劈没了。


他现在心里兜兜转转,都只有同一个念头:野哥身体里面的,应该是一匹小狼。


这个念头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,他捏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突如其来的紧张而出汗了,付秋野浅眠的侧脸让他有想亲下去的冲动。


他的嘴角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轻轻扬起,空出一只手把空调调得更高些,放慢了车速,让身边的人可以睡得更安稳。


他没有载着付秋野回去,而是给林怡发了短信,直接开车去了特管局。


到特管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,正常的科室都下了班,大部分办公室的灯都灭着,停车场里空荡荡的。肖暑平平稳稳地停下车,伸手轻轻推醒了付秋野。


付总含糊地发出一个音,睡眼朦脓地睁开眼,摸索着车门把手准备下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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